[狛苗][AU Series]Reversed 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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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versed
8.
*Side: D*
狛枝扫了扫衣角的泥巴。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。
他眯着眼睛看向苗木；他可以肯定，对方是故意的。
苗木正背对着他在板条箱里翻找。他脚下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尸体——这些家伙都是主动攻击他们的，并且全都被苗木一人解决掉。
不是狛枝枪法太差帮不上忙——虽然确实有一部分这个原因——而是他根本没开枪的机会。实际上，狛枝觉得凭借运气也是可能有那么一两枪会命中目标。可问题在于他没机会开枪；准确来说，是苗木不让他开枪。
一开始被撞开狛枝觉得只是个意外。而后的推枪、叫停就显得不是那么意外。直到刚才的第二次被撞开，狛枝终于在心里确定了这件事。
“诚君，”狛枝貌似无意地问着，他发现这个称呼一旦说出口，就非常容易顺口叫下去，“你是不是故意制止我杀人？”
苗木的肩膀定住。他转过头，神色平淡地看向狛枝。“然后呢？你又有什么想法？”
“还是和这个世界的狛枝有关系吧？”狛枝向苗木走去。“他因为杀了太多人疯掉了？不过，恕我直言，他和我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啊。”
“我也和那个世界的苗木没什么关系吧？”苗木站起身，向狛枝没什么温度地笑笑。“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已经把我们两个区分开了？现在这样把他的价值观套用在我身上，合适吗？另外，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打什么算盘。”
“彼此彼此吧，诚君，”狛枝慢悠悠地说，“可是你也没制止我啊。不是说好让我发挥‘本性’，干一票大的嘛。”
“……我会在最后制止你的。”苗木阴脸说道。他不着痕迹地看向自己大腿的枪伤。“你的运气，确实很好。”
狛枝挑着眉毛。这一切的确都对他的计划太有利了。虽说幸运是一部分原因，不过狛枝没有忘记。
苗木是因为自己受的伤。
“诚君，”狛枝觉得自己必须加快进度——不论是为了眼前的苗木，还是另一边的苗木，“今天到这里可以吗？我想单独行动一会儿。”
苗木瞟了狛枝一眼，算是默许。
狛枝没花费多长时间就找到了塞蕾丝。她还在那片荒野中，只不过她脸上假笑的面具有了一丝裂痕。狛枝不急不缓地向她走去——不耐烦地抱着手肘的塞蕾丝，应该是在这里等他的。
“塞蕾丝桑，这是在等我吗？还真是我的荣幸啊。”狛枝躲开了处在阴影中山田的攻击。“很危险啊，山田君。”
“那个人告诉你谁可以打开箱子了吗？”塞蕾丝语气不善。
“重生数最少的人中，杀伤数最多的。”狛枝摊摊手。
“苗木诚？”塞蕾丝又重新挂起微笑，“这样说来的话，只可能是他了呢。”
“而我就是过来帮忙的喔？”狛枝笑笑指了指自己。“明天的话，塞蕾丝桑能不能尽可能地将与苗木有仇怨的人都召集起来呢。就在这里。”狛枝的眼睛瞟向一旁的深渊。“这深渊的旁边。行动之前，我再确认一下，掉下去的话必死无疑吧？准确来说，不论复生多少次也爬不上来的程度？”
“苗木诚的敌人？岂不是要把这个世界所有的家伙都叫来？至于你说的深渊，谁知道呢？”塞蕾丝捂着嘴巴笑起来。“我又没见过谁能从里面爬出来。可能里面那些家伙正深陷于绝望之中，自相残杀吧——也许某一天，他们可以垫着自己的尸体爬上来？”
*Side: H*
“好啦，这样就是最后一关了呢。”
狛枝推着苗木的肩膀，将他送至塔和的身边。在塔和不怀好意绿眼睛的注视下，苗木发现狛枝正向门口走去。
“狛枝哥哥，”塔和马上替苗木问出了其难以出口的疑问，“这次不留下来了呀？这么放心monaka吗？”
“偶尔也要让诚自己解决啦。”狛枝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，没有回头。
苗木歪着头。对方的样子自从经过了空木的试炼后，就一直很古怪。他目送着狛枝离开房间，若有所思。
“你们刚才通过的‘那个’试炼吧。”塔和继续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古怪笑容，她随手接了一杯水。“好啦好啦。monaka也是很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喔，苗木哥哥你就先喝水吧。”
“喝水？”苗木难以置信地接过杯子，喝下一口。“最终试炼就是这样吗？”
“不止这样喔。目前来讲，苗木哥哥只要乖乖喝水就好啦，”说着这话的塔和又接了一杯水递给苗木。“本来是想直接给你打利尿剂的……不过想想狛枝哥哥那家伙可能会杀了我、诶？不对喔？monaka可是反派人物呢，反派人物不应该畏手畏脚啦。所以苗木哥哥你知道怎么办吗？”
塔和这一番无聊的自言自语，被刚刚灌下一杯水的苗木完全忽略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注意到死盯着自己的塔和，于是勉强地咽下嘴巴里的一大口水。“怎、怎么？”
“就是让你快喝水啦！膀胱争点气！”塔和简直气急败坏。
在苗木喝到第六杯时——他的胃被冰冰凉凉的液体涨满，沉甸甸的胃坠得他几乎直不起身——塔和突然开始吹起口哨。苗木本来就因为胃里摇来晃去的水而头昏脑涨，现在再加上塔和不成调的哨子，他觉得自己的头可能要同胃一起爆炸。
“最中酱，”在第六杯水和第七杯水的间隙，苗木虚弱地说，“拜托了，能在折磨我胃的时候，放过我的耳朵吗？”
“喂你什么意思啊？！”塔和大声抗议着，她终于把下流的调子停了停，“monaka这可是在帮你啊？你的膀胱是钢铁膀胱吗？这么久还没反应——”
苗木的手顿了一下。在塔和提到膀胱一词时，他猛地察觉到被自己晾在一边的尿意。原本没去在意所以没发现，可一旦有了意识，这种感觉就不断放大，直至占据了他的全部感知神经。
苗木呜咽了一声。塔和见状赶快火上浇油——她把令人难以忍受的下流嘘声又捡起来了。
“我、我、我我——”苗木颤抖着。而塔和非常满意地咧开嘴。
“你想出来吧？想被弄出来吧！想一想喔，滚烫的液体liu出来！对，滚烫的液体黏黏糊糊地满溢……！水龙头，打开了闸口的水龙头，还有水！啊，对了，瀑布、飞流直下！”
“拜托了……最中酱，”苗木难为情地将双膝并在一起。“我已经很难过，你能不能不要把上厕所说得这样色情……？你还未成年吧？还有试炼就是让我失禁吗……？有意义吗……”
“当然不啦。”塔和心情愉快地解释，“只是突然兴起随便玩玩~你可以使用你们房间中的卫生间喔？其它的话就不行啦。不过如果愿意，你也可以失禁个给我看看？”
苗木叹了口气，明白除了狛枝之外的任何人，和塔和讲道理都是白费口舌——虽然狛枝那个算不算讲道理还很有疑问。他刚准备迈开脚步回去，就发现自己目前的状态根本没办法继续。他夹着脚在原地尴尬地站了几秒钟后，塔和就殷勤到不正常地跳下了轮椅。
“monaka送你一程喔？是不是超好心呢？”
苗木略带惊奇地看了看塔和站起来的腿，又看了看旁边的轮椅。想起自己不容乐观的状况，他最后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。
“最中酱……拜托不要抖啊……？呜哇哇哇！”
“抱歉抱歉，”塔和毫无诚意地敷衍着，她已经把苗木安置到轮椅上，并坏心眼地挑了一段坑洼的路将对方推了过去，“monaka也不是故意的喔。苗木哥哥你看，孤儿院废弃很久啦，这都是情有可原的啦。”
“……”苗木没有回话，只是脸色很差地看向右侧几乎完好的地板。
因为塔和一路都在寻找地板状况最差的路线，他们花了好一会儿才回到苗木房间。塔和刚把苗木推到门口就急不可耐地把他挤下轮椅，而苗木只能夹紧双腿一步步吃力地向前挪着。好不容易坚持到卫生间的门前，他却绝望地发现门从里面上了锁。
“啧，还挺警觉的嘛。”坐在轮椅上准备离开的塔和，没头没脑地抛下一句话，“好啦好啦，剩下就看你自己了喔。争取不要尿裤子啦。飞流直下、一泻千里——”
“狛、狛枝君！”苗木悲鸣着，他没去在意离去的塔和，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地趴在门板上，“拜托了！是狛枝君在里面吗？我需要用厕所，现在马上！”
苗木很久都没有获得回应。在他以为自己塔和骗了、这个门是被对方恶作剧而锁住的时候，狛枝的声音犹疑地响起。
“诚？”
他的声线里夹杂了一丝微弱的喘息，可被饱涨膀胱逼疯的苗木已经完全不能注意这些细节。
“拜托了狛枝君！”苗木的句尾染上了哭腔，他的声音几近哀求，“让我进去吧，我已经不能忍受了……！”
“……不能忍受？”停顿了一下，狛枝反问。他的喘息声中带着疑惑，不过他很快把多余的感情抹去，“等一下诚，我就差一点点——”
“不不不，”苗木现在连脚都软了。他缓缓地滑下门板，“我我我不行啦……”
这个时候的狛枝终于善心大发地打开了门。苗木含着生理性的泪水，瘫在地板上仰视着衣衫有些凌乱的狛枝。
“怎么了？”狛枝问，“诚——”
“我要……上厕所。”苗木有气无力地说。狛枝的视线落在他夹紧的双脚上，思考了半秒钟就没再问什么。
他直接把苗木打横抱起。
苗木就这样被狛枝公主抱到了马桶前。他觉得羞耻极了，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。苗木手指打了结，所以在狛枝放下他之后，他根本没办法镇定下来拉裤子的拉链。他的手一直抖一直抖，直到被一旁伸过来的手握住。
苗木抬头向上望去，狛枝向他摇了摇头——他是笑着的，却不是平日的轻浮笑容。在苗木的注视下，不做声响的狛枝半跪在他身前，耐心地解开裤子纽扣并拉开拉链。他最后把苗木的裤子和内裤褪到膝盖。
“好了，”狛枝站起身。他的语气完全是陈述事实，没有半分讽刺或是捉弄的味道，“可以了诚。”
明明膀胱与胃都难受得要爆炸、尴尬的现实也令苗木害羞得快要死掉，可不知为何，他的心中反反复复回放的都是狛枝难得的温柔。他在对方的轻声软语中很快缴械投降。羞红了脸的他连睁开眼睛都不敢。
一阵持续了很久的水声响过，卫生间随即恢复了难耐的寂静。自慌乱中逐渐缓过来的苗木，同样恢复了对喘息声和心跳声的感知。他有些尴尬地向后靠了靠，准备自己提起裤子，却在不经意间撞到了对方身上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。
按照苗木同样身为男人的判断，这个部位目前的状态，已经相当危险了。
“狛枝君。”一天之内经历过太多惊涛骇浪的苗木反而冷静了下来。他像是读剧本一般说着，“你的那里，怎么了。”
“诚……”狛枝叹了口气——这声叹息让苗木忽然察觉到狛枝也是一个人，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。狛枝向后退了一步，以防第二次不愉快接触的发生。“你也知道我和那边诚的关系吧？都这种情况了，我也是个人啊。”
苗木没有说话。尽管裤子还卡在膝盖上，他仍旧没有任何动作。狛枝见状维持了这份沉默，他半跪下身，伸手准备帮苗木打理狼藉。
然而狛枝伸向苗木裤子的手被对方按住了。狛枝疑问地抬起头，看见了苗木涨红脸上亮闪闪的眼睛。
“我……我也是个人啊……做这些的狛枝君就没有想过……”
苗木小声说着。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，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刚刚的那场闹剧抽干。
“难道我抱有的、就不是相同的感情了吗……”
苗木带着颤音的尾音散在空气中，而狛枝的笑定格。
*Side: D*
“还是不行吗？真是伤脑筋啊。”
聚精会神摆弄泥土的不二咲被狛枝吓了一跳。他捂着胸口，喘着气看向突然出现在一旁的狛枝。
“狛枝君，不要突然吓我啊……”
“抱歉抱歉，”狛枝马上笑着道歉，“下次我会尽量不‘突然’地讲话的。”
不二咲明显不太信任地看了一眼狛枝，之后就继续用铲子摆弄泥土。他翻了一会儿，不经意地开口：“没关系啦……狛枝君最近感觉变好多。”
“变？”狛枝反问道，他一直盯着泥土中小小的种子看。
“感觉就是……没有戾气了，”大神这时候插进话来，“而且和苗木关系也不太一样。”
“虽然说话做事还是很狛枝君啦，”不二咲补充道，“不过和苗木君关系这一点，确实呢。之前狛枝君每天都围在苗木君身边，从来没看你离开过……是吵架了吗？”
“已经和好了喔？”狛枝保证道，“大家不用为我操心啦。”
“确认心意呢？”想起之前对话的大神问，“怎么样了？”
“……差不多了呢。”狛枝顿了一下，摸着下巴说，“只剩明天——”
“我们现在可以开饭了吧？”苗木插话进来。大神对着这处可疑的打断皱起眉毛，却没有说什么。
“可以喔。”狛枝拍拍手，还扶着不二咲帮他站起身。
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。狛枝拿起面前的一条干硬面包，兴致缺缺地嚼着。
“话说回来，苗木君，”大神开口打破沉默，“你之前拜托我的，让我教狛枝君射击……是怎么了吗？我觉得他应该不用我教吧。”
“那个已经不用了，”苗木说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狛枝，“其实也不算教……因为狛枝不熟悉手枪，以防万一。”
狛枝心领神会地没有说话，继续对付自己的面包。他想起苗木似乎没把自己交换的事情，告诉不二咲或者大神。
“狛枝君是用手枪用得比较少，不过这也……”大神犹豫了一下，随即觉得自己再探究也不会有回答。“话说回来苗木君，你也该放弃你那把伯莱塔92F了吧？毕竟现在把你当目标的人越来越多。”
“我用得挺好的。”苗木说。
“可它是手枪……只能自保。”大神苦口婆心。
“我觉得手枪挺好的。”苗木继续固执己见。
“我知道你怎么想的。不是说带别的就滥杀无辜，”大神叹息，“总会遇到危急状况吧？三个人左右用手枪还能勉强解决，如果同时十几个人、或者几十人来找苗木君麻烦，你又要怎么办？只能自保的手枪还能解决吗？”
“我个人觉得，如果几十个人同时要杀我，就算我拿着火箭筒也活不下来。”苗木淡淡地说，“除非他们肯站在原地不动，随意让我打。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。”狛枝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笑了，他边笑边把面包塞进嘴里。“这点我同意诚君。”
“诚‘君’？”大神对后一个字挑着眉毛重复道。可两位当事人却在各吃各的，没再做任何解释。
“虽然步调不太一致了，不过在保密这点上还是那么有默契啊。”大神感叹道。她身边的不二咲闻言也使劲地点了点头。
*Side: H*
狛枝坐在窗边。他远远地望着窗外铺成一片的灯火——他很喜欢这样亮闪闪的漂亮景色，可惜在他原本的世界，这种景色已经很久未见。
说到亮闪闪。
狛枝突然回想苗木涨红脸上的那双眼睛。那双眼睛自从下午出现开始，就一直挂在他的脑海中。他转过头去，注视着深入梦乡的苗木上下起伏的胸膛。
他们两个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怎么再说话——狛枝猜苗木可能是觉得尴尬。不过他也不太确定，实际上，狛枝连原本世界苗木的性格都没怎么摸透，更别提这个理想主义到古怪的苗木。
风抚过了狛枝的脸颊，他的怀中传出了滴的轻响。狛枝单手扶着阳台，一个转身翻出了窗子。
狛枝拉上窗子，在外面走了一会儿，觉得距离可以了终于把口袋里的手带取出。
“我就知道是你，”按下接通按钮的狛枝，不出预料地看见屏幕另一端的自己，他咧嘴笑道，“所以诚睡了？你怎么弄到手的？还是说，你已经把诚拿下了？”
“你好多问题啊。”屏幕另一边的狛枝叹了口气。“虽然我更想问你，你究竟是怎样才把自己房间搞成现在的样子……算了，尽管不太情愿，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协助。”
“你悄悄溜进去的？可诚一向睡眠很浅啊。”狛枝摸着下巴说，“你给他下药了？”
“……不，”另一个狛枝顿了一下。“我觉得他是醒着的。”
“所以说你已经把他拿下了？真是厉害啊，和我长得差不多，却这样厉害呢……虽说可能并不只是长得像啦。不过啊，为什么会突然问房间的问题？难道说诚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，他去住我的房间了吗？”没等到回答、只是看到对方表情的狛枝，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，“哈哈哈，这样看来你真是厉害呢！我都有点嫉妒了喔？”
“彼此彼此吧，”另一个狛枝说，“我们能进入正题吗？这东西的电力可能持续不了多久。”
“你想让我帮你吗？”狛枝挑起眉毛，“是什么给你我会帮你的错觉呢？”
“苗木。”屏幕另一端的人毫不犹豫地回答，“现在在你身边的苗木君。”
“所以你是赌他已经把我拿下了吗？”狛枝摊摊手。“这还真是……没办法呢。谁叫你就是我呢？”
屏幕另一边的人没有答话。他问出话的那一刻，心里就有了答案。
“都被你猜中了呢。”狛枝笑着说。
TBC
感谢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天使对我一直以来的理解与帮助，虽然她不想我说，可我不说难受X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