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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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/22修改，对剧情以及角色塑造有影响的修改部分：黑体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Reversed

2.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Side: D*

 

    还是中央广场。两个人依旧坐在喷泉旁，位置没有丝毫改变，只不过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生机，而血液腥臭的气息在鼻腔中疯狂肆虐。手指上的黑红碎屑提醒着狛枝这与数秒前的世界不同，他面前的苗木也有哪里不对。狛枝看着苗木抽出被自己捏住的手指，跳下废弃的喷水池——对方身后本来该有的冰点摊不见了。

 

    “……苗木君吗？你看起来好奇怪啊。”狛枝的视线落在苗木与平时比稍显单薄的身体上。他快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，发现对方是穿着鞋子的，并且衣服也不是刚刚自己看见的那一身。直面对方阴沉的脸色，想起初遇时景象的狛枝重新挂上微笑，“是穿越时空了吗？”

 

    “……不。虽然解释很麻烦，不过瞒着你估计有更大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狛枝不再四处张望，而是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欲言又止的苗木身上。和苗木所熟识的那一位相比，狛枝的样子显得比实际年龄年小很多。因为生活条件好一些的关系，他的脸颊更为圆润，头发也更有光泽。最重要的是，虽然这个狛枝可能也是彻头彻尾的希望狂热分子，不过他的眼睛里，还有光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你所在世界的平行世界。”苗木背起背包，“还有初次见面，我是这个世界上的苗木诚。”

    “平行世界？”完全在苗木的预料之中，狛枝没花多久就接受了这个现实。他摸着下巴，“原来如此呢。这样的话也可以理解。不过有另外一个苗木君，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个我吧？听你刚才的话，似乎认识‘我’的样子呢。”

 

    “没错。我所认识的狛枝，现在正在你所认识的苗木身边。”苗木向前指了指，“我得走了。你不想死的话，最好现在和我一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在苗木君身边？”并不确定眼前的人可不可信，可狛枝还是凭借本能，向苗木走去。他注意到这个苗木的手腕和脖颈细得不像话，似乎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，“对状况如此了解，你和另一个‘我’还知道些什么吗？”

 

    “我们是主谋。”

    苗木站在道路中央。在满目沧夷的巨大阴影下，他的眼底里闪现出若有若无的莫名光芒。自他向上，血色的天空笼罩一切。转而向前，黑暗与血液似乎将未来也吞噬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Side: H*

 

    苗木根本没有花费任何力气就将狛枝带回了神庙中。他本来以为举止古怪的对方会反对，不过出乎预料地没遭到任何反抗。

    几乎没怎么考虑，苗木就决定了自己的求助对象。狛枝已经这样，那么可以寻求帮助的对象只剩雾切和十神。身为祭司的雾切应该在神庙中——这样想着的苗木推开了大门，向记忆中雾切所在的房间走去。这期间有好些人过来关心地询问他们的状况，可苗木只是将自己宽大的外套披在狛枝身上，隐藏起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，另外婉拒了他们的好意。

 

    被破门而入的时候，叶隐还在仔细护理自己心爱的水晶球之一。他用小鹿皮将水晶球擦得没有一粒灰尘，完成后便满意地将自己的宝贝举到半空中，如痴如醉地欣赏。

 

    和他预想的不同，印入眼底的不是水晶的晶莹剔透，而是苗木被球体扭曲扩大的焦急表情。

 

    “啊啊啊啊——”

    叶隐大叫着丢掉自己的水晶球，跌坐在地板上。对面苗木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很着急，不过失去夸张效果后，叶隐终于从方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：“苗木亲？还有狛枝亲？还有、”

    他后知后觉地趴在碎了一地的水晶球残渣上：“啊啊啊，我的水晶球！”

 

    “叶隐君，对不起！”苗木也半跪在地板上，对着叶隐神色认真，“这个我稍后会赔偿你，现在有要紧的事情——请先告诉我，雾切桑在哪里？”

 

    “我的水晶球……”叶隐含着眼泪，忍痛思考起来，“雾切她不在这里啊哒呗，她已经回去了！”

    “叶隐君在这里，也就是说轮换了吧。也已经过去一个月。”苗木苦恼起来，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，“不好，偏偏这个时候……！”

 

    “我说，怎么了？”站在一旁貌似无辜的狛枝笑眯眯地问着，“有什么麻烦事的话，虽然我这种渣滓没什么用处，不过大概可以帮上一点忙喔？”

    “在说什么啊狛枝君！”苗木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，他几乎要自暴自弃，“不是很久以前就不再这样讲话了吗？”

 

    “我也很疑惑啦苗木亲，”像是怕现场情况不够混乱，叶隐赶快插嘴进来，“到底怎么回事啊，找雾切亲有什么事情啊哒呗？虽然雾切亲赶不过来，不过可以交给我啊哒呗！”

 

    苗木深吸一口气，终于冷静下头脑。没有雾切的话他自己大概也可以，不过加上叶隐就说不一定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叶隐君，”苗木努力笑了笑，拉着狛枝退到门口，“只是想和她说一点无关紧要的话，那么水晶球的事情，明天再说——”

 

    “什么啊？”目送鬼鬼祟祟的两人离开，叶隐却没有怀疑什么，“苗木亲，说好的水晶球，千万不要耍赖啊喂！”

 

    心中第一次庆幸着叶隐在这方面的迟钝，苗木拉着狛枝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。他急匆匆地打开房门，房间里黑发的女仆拿着掸子站在床头一脸惊奇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苗木大人，这么急？”她将视线转向苗木身后的狛枝，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她的表情里莫名出现一丝敌意，“这位……狛枝大人？”

    “战刃桑，对不起。”苗木双手合十道歉着，“我和狛枝君有重要的话说，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一下？”

 

    战刃还是带着明显的敌意。她太过于专注于眼前的狛枝，以至于忽略了苗木对自己所说的话。过了好一会儿，苗木都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了，战刃才反应过来，慌张地向苗木道歉：“对不起苗木大人，我这就离开！”

    战刃边说边放下掸子，退至门口。她站在那里犹豫了片刻，最后还是扶着把手开了口。

 

    “苗木大人，我一直在外面，所以随时叫我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Side: D*

 

    “主谋？”狛枝跟在苗木的身后，后者自从说过上句话后就一直闭紧嘴巴。然而狛枝并不打算这样放弃，他还是快步跟着苗木，可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到周围残酷的景象上，“所以这是阴谋？另一个‘我’，打算对我的苗木君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‘你的’苗木君。”苗木有些不耐烦地重复着，“现在你们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？真是突破性的进展呢。”

    “按你说的，苗木君和你是独立个体，所以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也没关系吧。”狛枝的表情显得还是很悠闲，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苗木的脸，不肯放过后者一丝的面部变化。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，“在意我区分的用词根本没有意义嘛。”

    “之后好好说明的，请你耐心等待一下。”苗木并没有直接回答狛枝，“等那个家伙察觉到，我会一起解释。现在你只要想着如何活命挺到那个时候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活命？……你的用词，很有趣呢。”狛枝重复道，他又四处张望着，最后注意到一处奇怪的景象。

    “你最好不要乱看。”苗木似乎改变心意，转向另一边企图将狛枝带向其它道路，“看多了会失去心智的。”

 

    不过一切已经太迟。狛枝眯起眼睛，已经看清前面那一座小小的山丘是由尸体堆积成的。而且似乎是同一个人的尸体。

    “啊啊啊！”狛枝突然被一个飞奔过来的人撞到了肩膀，他的注意力终于从尸体堆上转移开。还没来得及去料理肩膀的钝痛，他就惊异地发现，撞到他的那个人，长的是尸体小山上重复了上千遍的面容。

    事已至此，苗木再加以阻拦也没什么必要了。于是他叹了口气，开口解释避免狛枝再想些多余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每天都会在这里自杀。”

 

    狛枝眼睁睁地看着失去理智的人跑到了尸体小山的底端，在地面上拾起了一把枪，然后尖笑着，饮弹自尽。

    “大概是想测试再生系统的极限吧。反正这种世界，对于他们来说早死早解脱。”苗木转过头向另一条路走去，“不要再看了。我带你走另一条路，有些危险你要跟紧我。”

    “再生系统？所以这就是你们大开杀戒的原因？”狛枝站在原地，他现在笑不出了，“无论死多少次都没关系，干脆放弃希望坠入绝望好了——还有早死早解脱那种话，”狛枝上前几步拉住苗木的手腕，“你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的苗木君吧？如果是的话，你们是同一灵魂吧？苗木君，怎么可能说出放弃希望这种话——”

 

    “灵魂那种东西，早就没有了。”

 

    尽管被狛枝将手腕握出了红痕，苗木还是没什么情感起伏：“希望啊绝望啊这些东西更不必说。狛枝，如果握够了，可不可以松手？”

    “抱歉。”在苗木有些冷淡的注视下，狛枝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，苦笑着松开前者的手腕，“看来是我把苗木君和和你之间的区别搞混了呢。这种情况下，你已经承认了自己是主谋，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能回到之前的世界了，所以只能去习惯与接受吧？”

 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苗木抽回自己的手腕，连揉也没揉。

 

    “但就算是我这种人，也无法习惯接受呢。”狛枝的表情疏远起来，而苗木却不知为何提起精神。

    “所以你要把这个世界毁掉，同归于尽吗？”苗木的嘴角勾起一个类似于笑容的弧度，“还有你的说话方式，终于有点记忆中的感觉了啊。那家伙给你的希望魔咒用光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是在说苗木君吗？恰巧相反，”狛枝回给苗木一个相似的笑容，“正是他给我的希望，我才可以在这里继续。首先是要破坏你们的计划，就算不能返回原来的世界，我也要将这个满是绝望的世界摧毁。”

    “叫我苗木，”苗木说着文不对题的话，“也不能一直‘你’和‘喂’下去吧？你的‘苗木君’是‘苗木君’。我之于你就是苗木，如果你不愿这么叫，叫诚也可以。”

 

    “苗木。”狛枝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前者。

    “很好。”苗木看着狛枝，示意对方应该继续向前走了，“在杀死我或者毁掉这个世界前，请这样继续保持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Side: H*

 

    “必须承认，我对你要重新评价了呢，诚。”狛枝悠闲地坐在座椅上。他随身携带的危险物品被平铺在桌面上，而苗木则脸色十分不好地对其一一检视。

    “之前受他的影响，我一直觉得你是十分依赖他人的类型呢。”没有等到苗木回答的狛枝继续，“现在看来诚你也是很有担当的嘛。你猜猜看啊，诚，刚才要是叫那位叶隐君破坏了计划，会发生什么事情？”

    “‘他’是谁？计划？”苗木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看向做了瞄准姿势的狛枝，“你不是狛枝君吧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狛枝还能是谁呢？难道我这种渣滓也会有人来冒充了吗？”狛枝对所有关键问题避而不答，笑眯眯地反问着。

    “最开始感觉变奇怪的时候，你说了‘成功’之类的话。”苗木继续追问，“称呼的方式，还有说话的方式……自那之后就都不一致了。而且你身边突然就出现枪和这些危险物品，”苗木将桌子上的武器通通收到一个保险箱中，“广场刚见面时我确认过，你没带什么随身的物品。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？”狛枝饶有兴致地看着苗木的动作，“你现在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，是想包庇‘我’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。”苗木完成手上的动作，“虽然不知你到底是谁，用了什么手段……不过我可以确定你不是狛枝君。收起这些只是为了帮狛枝君避免之后的麻烦，毕竟你们两个脸长得一模一样。一旦找足证据并找到狛枝君本人，我是不会放过这些的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，”狛枝大笑起来，“真是棒极了！诚，你果然不论在哪边，都是充满希望的存在——这样充满希望的‘你’，对于他来讲，可是十分珍贵的垫脚石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论在哪边？”苗木复述道，他对于熟悉的垫脚石理论并没有理会，“而且你不是假装，是真的认识我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喔。”狛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形状奇怪的手腕皮带，皮带中央有一块圆形屏幕，“作为奖励，就给你听一点好玩的事情吧！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*Side: D*

 

    “你如果还想活到再见‘苗木君’的时候，或者摧毁这个世界的时候，就不要乱看。”苗木再次对狛枝发出警告，而四处张望的后者却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和刚才所走只有尸体的小路不同，这条路上有形形色色的活人。他们大部分精神状态十分萎靡，身体状况更是欠佳，有几个家伙甚至已经皮包骨头。

 

    “换吗？”一个神色疯狂的女人突然跳到狛枝面前，她手中拿着一小袋面粉似的东西，“三箱食物就换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没有，谢谢。”抢在狛枝前面，苗木干脆地回绝了她。女人呆滞的眼神落在苗木身上，而后又将视线转向狛枝，似乎终于领悟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。

 

    “这可真是大驾光临啊，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？”女人露出残缺不全的黄牙，大笑着，“苗木诚和狛枝凪斗？”

    几个人闻言立即围了过来。这些家伙看似来者不善，狛枝拿出了插在口袋里的手，可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被苗木摆摆手制止。

    “现在是播报时间，这附近禁止暴力。他们不会出手。”

 

    闻言收手的狛枝并没太放松。他跟随着苗木继续向目的地前进，时不时在眼角瞥向周围散发恶意的人们。

 

    “你们真是大摇大摆啊？还以为自己是神明吗？哈哈哈哈，来到地狱也要做神明吗？”

    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话语飘进他的耳朵，狛枝还没来得及去问苗木，就被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思绪。

 

    “大家，自相残杀辛苦了！”

    声音是从不远处类似于舞台的地方发出的。狛枝抬头向那个方向眺望去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笑脸。

 

    是舞园沙耶香。

    不是照片不是回忆。

    是活生生的本人，而不是晚风里由破碎叙述拼凑起来的记忆残像。

    柔顺的黑发，飘动的白裙，还有那双失去照片中神采的蓝色眼睛。

 

    “接下来为各位公布截至到今天的战绩呢！首先是杀人次数最多——”

    一串陌生的人名飘进狛枝的耳朵，他并没有在意，只是一心想着舞园的事情，等待机会去问苗木。

 

    “其次是死亡次数最多——”

    这个世界确实已经没有希望了，听听这些人为死亡次数的雀跃欢呼就可以明白。他们已经完全失去生的希望，拿死亡当有趣——

 

    “然后很遗憾的是，我们至今还有零死亡记录保持者呢。”

    舞园带着一点委屈的声音吸引了狛枝全部的注意力。虽然吸引他的不是舞园的声音，而是话语的内容。

    “就是我们众所周知的苗木诚啦。苗木君，拜托你就死一死嘛，不死都不好玩了呢。”舞园夸张地说着，“当然狛枝凪斗也要加油喔，因为狛枝君只有一死呢。”

 

    零死？一死？

    狛枝眯起眼睛。而众人不满的嘘声中，苗木则是垂着眼睑，向狛枝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之后会告诉你的，现在先和我走。”

 

    狛枝继续思索着，并随苗木穿过几条小巷，来到边缘地带。他们在一栋破败的建筑前敲了几下。

    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开的门。

    “苗木君，狛枝君，你们回来了？”女孩笑着向两人打了招呼，退了一步让两人走进来，“大神桑还在休息，所以我没叫她。”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不二咲。不用叫大神的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”苗木的神情总算有些柔和下来，他将自己的背包交给不二咲，“里面有食物和水。”

 

    “辛苦了苗木君！”不二咲虚弱无力地接过背包，“得救了！还以为这次又要以饿死收场，我之前种植的植物又枯死了，这里的土地可能真的已经不能养育任何作物。不好意思，浪费了苗木君和狛枝君辛苦得来的种子——我们等大神桑起来吧，苗木君和狛枝君不要再说什么在外面吃过了的谎话。”

    “没关系的。另外你先吃吧。已经熬不了多久了吧？我和狛枝等等大神——有点事情需要谈。”

    “又是不能让我和大神桑知道的事情吗？”不二咲的表情有些胆怯，但他还是鼓着勇气问出口。

    “时机合适会告诉大家的。”苗木的语气是话题到此为止，而不二咲也没有再追问什么。

    狛枝目送不二咲有些吃力地提着背包走上楼梯，这时的苗木已经打开了右手边的房门，径自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狛枝也跟着走了进去。房间里简洁得过分，除了一张床、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之外，空无一物。房间里有一面墙壁有些特别，上面都是记录时间流逝的字符。还有一点显得格格不入的是，这间房间里没有血迹，甚至没有狛枝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萦绕在鼻子下的腥臭味。狛枝不知道苗木是如何保持的。不过他视线扫过苗木干净的鞋帮，与自己留在地板上残缺不全的血迹脚印后，就明白了。

 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苗木君……”狛枝出于习惯性地说道。他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，就将话卡在了这里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。”没用对方解释，苗木就对道歉所指心领神会，“一会儿我会自己处理的。现在关键问题是你。我猜你已经根据现有的线索，把事实猜得七七八八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这里是我原本所在世界的平行世界，会有我很熟悉却完全不同的人存在，比如苗木和舞园桑，”虽然并不喜欢苗木，狛枝还是脱下鞋子，尽力避免自己进一步的污染，“我不知道灵魂究竟有没有关系……”他又疑惑地看向貌似神情冰冷的苗木，“不过关联不大，可以事后再说吧。这个世界里人不会真正死亡，即使死亡，经过冷却时间后死去的人也可以再生。因为永无止境的杀戮与自杀，持续负荷工作的重生系统已经将这个世界的生机耗尽，所以不二咲桑种植的植物无法存活，是吧？”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苗木予以肯定，“只有一点问题，是‘君’而不是‘桑’。”

    狛枝回想起不二咲破破烂烂的蓬蓬裙，但他没有追问。

    “之前碰见女人的时她所说的话，或者不二咲君话语透露出来的内容，都表明这个世界上食物是很紧缺的资源——如果不能以正常手法获得的话，恐怕是如同舞园桑暗示的一样，这个世界上是有竞争排名的，胜利者会获得食物奖励？”

    “猜对了一半。按照目前的线索来说已经很厉害了。”苗木反向坐在椅子上，将头没什么精神地靠在椅背上，“不是取得竞争得到排名会获得食物奖励，而是每杀一个人就会获得奖励。奖励的内容是随机的，有可能是食物和水，也有可能是武器，还有可能是生活必需品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们为了获得食物存活下去，就要不断重复杀戮吗？”狛枝问道，“这还真是，绝望透顶的世界啊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因为食物无法通过其它途径获得。当然，如果有其它紧缺物品可以同刚才交易区那些家伙交换，但前提是你要获得必需品。所以还是必须参加杀戮游戏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这个世界上‘我’的目的呢？”狛枝的表情难得有些认真，“看起来你们这个小团体还算没放弃活下去的希望……是想拯救这个世界吗？将我强行拖拽至这个世界，又将另一个‘我’送到我所在的世界，你们该不会是想利用我所在世界的生机与能力吧？尽管我现在不清楚原理和你们的手段，不过也只有这个说法可以解释你们的动机。”

 

    “你不管什么时候，都聪明得过分啊。”苗木感叹道，“基本和你猜想是一致的——”

 

    忽然之间苗木怀里发出了电子的滴滴声。他勾起嘴角，心情不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质手环。

    “看来那家伙也表现不错嘛。这么快就让狛枝投降了。你们还真是挺有心灵感应的。”苗木揶揄着，在手环上点了一个按钮。

 

    “你在做什么？把狛枝君藏到哪里了？”

    狛枝所熟悉的‘苗木君’的声音传来。后者有些焦急的表情出现在手环中央的圆形屏幕上。一直被‘苗木’用冰冷生疏神情相对的狛枝，终于再次看见熟悉的温暖透过茶绿色的眼睛传达给自己，他总算安下心来。苗木平安无恙，狛枝悬着的心脏暂时落下。

 

    “我猜现在到了解释时间？”并没有让狛枝再多看几眼，苗木就把屏幕对准了自己的脸，“电池是很紧缺的资源，让我们长话短说吧。另一个世界上幸运的苗木。”

 

    苗木看着荧幕上用自己的脸做出震惊表情的人，又加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同时也是我最讨厌的自己。”

TBC